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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雪地】 (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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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內普看見我有些吃驚,他又看看徐英餘,吃驚得更大了些。徐英餘的春假不只這幾天,他現在回來有些不正常。

“你病好了?”他問我。

我點頭,攔住要進校長室的斯內普說:“教授,裏面有人。”

“是誰?”他看樣子有急事,還是準備進去。

我猶豫了一下說:“我媽媽和我師父。”

他停住了,靜靜看著我:“你媽媽和……你師父?”他重覆我的話。

我又點頭。“他們去了有些時候了,也許快出來了,請您等等。”

他聽了我的話便不動了,看來不打算再硬闖,站在我們旁邊等著。

“你感冒好了嗎?徹底的?”他又問我,“我不希望過幾天又出什麽事情。”

我肯定地回答:“不會再有事了,教授。”

他說:“再去龐弗雷夫人那裏看看。”

我允諾下來。他手裏拿著一本像是書的東西,用牛皮紙包裹著。他看見我望著他,把手裏的東西遮擋住了。“田楚來信了,說是找到了線索,或許很有希望。”他沒話找話,大概是想要轉移我的註意力。

我也不想再多探究他的秘密,於是跟他隨便搭著話。

門開了,母親和師父走了出來,還有鄧不利多。母親看著斯內普,用目光詢問我。

鄧不利多已經先開口了:“西弗勒斯,找我有事嗎?”

斯內普說:“是的校長,我們一會兒進去談吧。”他先往前走了一步,恭敬地對著我師父道:“徐先生好。”

師父上次和斯內普交手,兩個人算是不打不相識。師父客氣的用英語緩慢回答:“斯內普教授,你好。”

母親大概由此終於判定面前這個黑衣長發的男人就是我的老師,也是我現在的頂頭上司。她走上去,對著斯內普柔和地說:“你好,我是張曉沫的母親。”

斯內普似乎有些局促,他看向旁邊的我說:“曉沫很好。我是她的老師,您叫我斯內普就可以了。”

“我還是叫你斯內普教授,謝謝你,教授,你對曉沫幫助很大。我不在她身邊,她告訴我你常常幫助她,非常感謝。”母親頗為動情的真誠致謝。

斯內普更加不安了,他點點頭,然後杵在原處。雖然他身材高大,但此刻在我母親面前神態卻更像個小孩子。

我有些尷尬,也有些興奮。斯內普會和母親見面,這是我原來沒有料想過的事情。

鄧不利多招呼斯內普進去,我們客氣地告別。

母親在回去的路上向我評判,說她覺得斯內普是個很好的人。

我笑她只見了一面就這麽武斷,不料母親卻很認真的說:“我看人不會出錯。”

是真的嗎?我忽然傻傻的想,如果她知道斯內普曾經有過的黑暗過去呢?

不過我什麽也沒說。

那天晚上師父單獨把我叫出去談話。他開門見山的說:“我並沒有原諒你的過失,你現在還不了解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,錯得有多嚴重。但是你母親一再懇求我,要我能夠摒棄前嫌,到這裏來給你一種希望,我來了,因為我無法抗拒對她的承諾。但是我現在讓你叫我師父,並不代表我默許了你的錯誤。我只是已經不習慣你叫我別的什麽,所以,這只是一個稱呼罷了,我們之間的師承關系,在上次那一天的時候,便已然中斷。你要懂得這一點。”

“我懂了,師父。”我雖有些難過,但理解師父,因為他是個重視應允的人,而我是先背叛者,他沒有辦法原諒。

但這樣我也足夠高興了,能夠和他們相處,是我這些時間裏從未有想過的奢侈之夢。

師父拿出一個包裹遞給我說:“這裏面是我為你配置的中藥,已經熬制好了。藥方也在裏面,為了你能夠以後自己配藥,所以我用的都是這裏唐人街可以購買到的中藥材。這服藥你每隔七天服用一次,可以最大程度緩解你手臂上的痛感,你不要忘了吃,它還有安神健腦的作用。”

我把那個大包裹緊緊抱在懷裏,感激地點點頭。

送別母親和師父的時候,我沒有再哭,雖然有傷感,更多的卻是興奮。一種自己的選擇得到理解和原諒的興奮。他們的到來,對於這個時候的我真的很重要,否則我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怎麽挺過去。

而現在,似乎一切又都好了起來。

☆、破壞(上)

我送完母親和師父,立刻回了學校。下午的課正上到一半,斯內普在臺上,依舊用他那冷冰冰的口氣對著兩個學院的學生講課,像一抹時有時無的黑色,在陰暗的房間裏穿梭。

我躡手躡腳的走進去,怕打斷他的步驟,但是未能如願。他看著我,停止說話。這樣所有的人都隨著他轉過來了,我杵在那裏,尷尬地笑了笑。懊悔自己為什麽不等下課再過來。不知為什麽,地窖這樣一個別人厭惡的地方,現在卻讓我有一種隨時都想待在裏面的沖動。

上課繼續,我在斯內普停頓幾秒接著開口後,快步進了辦公室。

下課後和晚餐開始前的空白,斯內普三兩下收拾完教室。我坐在椅子裏,看著他,有些發呆。

“你母親離開了?”

我點點頭。

他在我對面坐下,像往常一樣。“多年前,我還是個剛從霍格沃茨畢業的巫師,你母親到英國來過,那個時候你應該還很小。”他停了幾秒,談起我小時候讓我有些尷尬,大概他也是同樣感覺。“她那時候來開一個國際魔藥研討會,我列席。她很有智慧,一開口就讓人感到平和,並且,她很有氣質。”

斯內普說,“這次見到她,讓我十分驚訝,她沒有什麽變化。”

有人誇獎母親,我很高興,對著他笑。斯內普正望著地面,繼續說:“而你很像你媽媽,曉沫。”

我楞了楞,本能的回答:“謝謝。”

斯內普說:“有一天,也許你會比她更為出色……你的舞臺更大,而不是這裏,不是霍格沃茨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我被搞糊塗了。

“有一天,你需要離開這個地方。我不是指你一定要回國,而是你不必一輩子待在霍格沃茨,這裏過了十年,百年,都是一個樣子,不會改變。”

地窖裏越來越冷,我哆嗦了一下,不願意讓他發現,調整一個姿勢,奮起迎視他。“可我喜歡霍格沃茨。”

“你只是不知道而已……很多東西,霍格沃茨是個比你想象中更覆雜的地方。張曉沫,你總是把一切想得太美好,可是你喜歡的東西不一定就是你想出來的樣子。”

“我相信我感受到的。”

“如果你願意,我會為你寫封推薦信,給聖芒戈的醫院院長。”

“你是什麽意思?要我離開?教授,你覺得一切都很簡單,只要你開口一句話?”

斯內普說:“當你該離開的時候,我會要求的。”他的話說得很硬。

“什麽叫我該離開的時候?當初我要離職,打算畢業後去聖芒戈或者隨便哪裏,是你阻止了我,要我繼續當你的助手。而現在呢,你又說要我離開,你當我是什麽,讓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?”我說著便有些惱火起來,聲音也不知不覺中高了八度,印象中還從未對他這樣高聲過。

斯內普擡頭看著我。

我起身,憋著一口怒氣獨自去了餐室。

餐室裏人幾乎坐齊了,我沒控制好,帶了情緒進去,立刻引得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。我有些尷尬,勉強讓自己帶上微笑,走向自己的座位。拉開椅子的時候我改了主意,坐到了右邊一直空缺的位子裏。這樣我和斯內普中間可以隔著一個空位,多少有點緩沖空間,不至於劍拔弩張。

沒料到沒一會兒徐英餘從自己位子上跑了過來,坐到了我空出來的位子上。“和誰生氣了,張大小姐?”他低低地用中文問我。

我蹙眉,我真的表情很容易看出來嗎?

“我不想說。”我嘆氣,“以後你就坐我原來的位置,我坐旁邊,好嗎?”

“你自己招供了。”徐英餘說,“但是,是你和斯內普吵架了,還是他欺負你?仔細想想這兩種都沒可能吧。”

我搖頭,閉上眼。我需要靜一下。

斯內普在不久之後也走了進來。我太熟悉他的腳步,他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刻意低了頭。

看不到卻聽得到,我聽見徐英餘和斯內普談話。

“抱歉,你那樣看著我沒用,我以後都坐這個位子了。”徐英餘說。

斯內普說:“這很有趣,但這不合理,你應該能敏銳認識到,我們挨著坐對誰都沒好處。”

“隨便你怎麽說,我並不擔心。”徐英餘嘻嘻哈哈的語調。

本來我一團火,聽完他們的對話卻有點好笑,睜開眼往斯內普那裏看了一下,他也正望著我,表情有些古怪。我慌忙把目光投向別處。

徐英餘在餐桌上充分照顧斯內普的情緒,一直不停說著哈利波特,火焰杯,格蘭芬多之類的話題,我陪著他說話,但多少有點心不在焉。

飯後徐英餘要去檢查賽場安置進度,我獨自走回地窖,進房間。

一發火我就收不住,也下不來。我想找一本小說好好看看,但翻了兩頁又靜不下心來了。最糟糕的是沒一會兒我想起,今晚我要去斯內普那裏幫忙。

去還是不去,這個問題非常艱難。對斯內普那番傷人的話我一時間很難釋懷,他沒有立即要我走,但是這種話一出口,我再也沒辦法有安全感。在我剛送走母親和師傅,獲得了一點點心理撫慰後,卻又被告知有一天斯內普將不再要我做他助手!荒唐嗎?他竟然還以我母親作為開口的引子!

沒有後路,似乎也沒有前路,我該去哪裏,我又能去哪裏。難道真的應該如斯內普所願,去聖芒戈?

一種蔓延開來的憂郁像心口積蓄的霧氣揮之不去,壓得人渾身都疼,那種又無法再大發脾氣的生硬感太重了。

磨到必須去斯內普那裏的時間,我在門口猶豫了很久,終於還是推門而入。

“教授,我來了。”我一如往常開口,但不再將目光放到斯內普身上。

在工作上,我已經到了得心應手的境界,作為魔藥助手我需要熟練的一切,都已經非常熟悉了。我一邊做事,一邊為自己羅列斯內普離不開我的理由。

他已經習慣由我幫他整理中文的魔藥文卷,他已經習慣由我準備每節課的課前布置和材料梳理預備,他已經習慣我替他批改赫奇帕奇及拉文克勞的作業,他已經習慣……

想著想著,我心卻在往下沈。

這些都只是習慣,沒有什麽是他必須留著我的。習慣可以改變,哪怕有陣痛。說到底,他真的可以不需要我,因為我留在這裏,本來說穿了就是鄧不利多的憐憫,和他對我的一絲歉意。可如今,也許他是已經厭惡了我,我想起來我強吻他的時候他的表情,似乎是在說,被討厭的人親吻了,骯臟!

他恐怕終於忍耐不下去了,這裏發生的一切,都讓他慢慢磨平了他對我的歉意,只剩下反感。

自欺欺人毫無用處。

我很愛哭,每次都是在心裏,這次卻顯在臉上。兩行淚水默默地從我臉上滾落,無聲無息,斯內普在遠處拿著砝碼給魔藥稱重,專心致志,他看不到我最好。

二月底將舉行三強爭霸賽第二場,我對此並不關註。但這段時間徐英餘因此很忙,幾乎難得見到人影。我和斯內普之間的座位總是空著,反而徒添尷尬。我心情不好,想找個人傾訴,但徐英餘太忙,田楚還在挪威只能通信,而萊特甚至已經幾個月沒有聯絡,我只是有一次看見報紙一角有他和未婚妻的照片,知道他過得還好。想去找朱莉,但她最近來信說自己懷孕了,我實在覺得自己不該去破壞她此時此刻的幸福感。

如此一來,似乎也找不到什麽人傾訴了,其他同學關系沒到可以無所不談的地步,而且畢業後又各自四散。霍格沃茨裏的同事都是我曾經的老師,現在也都是長輩,更何況不可能談及與斯內普相關的任何問題。

梳理一遍後不得不發現,我真的沒什麽朋友,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外。我生處英國卻又是獨特的巫師世界,沒法有什麽社會關系。而十幾歲離開中國,導致我在中國也沒有辦法交到同齡的朋友。甚至也許中國法師界不少人連我的模樣也從來不清楚,雖然我是張家的未來繼任者。

最後我只好找了一種宣洩的方式,騎著掃帚到霍格沃茨城堡外圍。那裏有大片的山林和河流,雖然是冬天,但是也很美麗。並且最主要的是,十分安靜。在那裏沒有什麽能打擾到我,我就在結了冰的河邊沿著河岸漫游,讓所有的語言從胸中溜走。

從畢業以來一系列的事情讓我現在養成了沈默寡言的習慣,或者應該說是把什麽都放在心裏。鄧不利多有一次問我為什麽吃飯也蹙眉,我卻無言以對。

愁苦的樣子一定很難看,可我現在又不能強顏歡笑。經歷這麽多事情,從來沒有一件能夠讓我感到非常幸福,除了母親的到來……

我站在河邊想得入神,等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向我靠近時已經太遲了,我轉身的時候它距離我只有一米。

一團黑乎乎的影子,看清後才發現是只大黑狗,一身蓬亂骯臟的毛和一雙有神的帶著灰色的眼睛。天氣太冷了,它在瑟瑟發抖,看起來和所有的流浪狗都沒兩樣。

我楞了足有兩秒,才反應過來,我的記憶力不會騙人。我舉起手,朝著黑狗說:“小天狼星?”

☆、破壞(下)

大黑狗喘著粗氣,甩了甩皮毛上凝結的冰渣。然後,轉身往前跑,跑了幾步後又扭頭看我。

我當然懂了他的意思,可是他要帶我去哪裏,幹什麽?雖然上次我知道他之所以成為阿茲卡班的囚犯全然是因為被陷害,但是斯內普很討厭他,而我也不怎麽喜歡這個對我用過一忘皆空的人,他是讓我在斯內普面前無所遁形的始作俑者。

但是我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,也許是好奇心作祟。父親曾告誡我,好奇害死貓,但我還是忍不住。更何況,也許我已經堅信了小天狼星是個好人。

我們走了不多遠的路,大黑狗鉆進了一個洞口窄小的山洞裏。對於犬類來說很容易進去,對於嬌小的女性來說也不是太難,但是成年男子估計會很困難,所以小天狼星大概只是在大黑狗的狀態下才能進來,這也有好處,非常隱蔽。

洞裏空間不大,正中央生著一堆火,由於封閉,這裏很暖和。我艱難地進去後,小天狼星已經恢覆了人形,迎接我的是他打了個大噴嚏。

“歡迎來這裏,小姑娘。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,衣物很單薄,頭發剪得亂糟糟的,一身都像是剛裹過泥。

我看著他,忘了說話。

“不用害怕,你知道我不是壞人。”小天狼星靠著火堆坐下,“我才到這裏來兩天,沒想到冰天雪地,真是麻煩。”

“你來找哈利波特?”我找了一個離他盡量遠的地方坐下來烤火。

“如你所想,我是他的教父,他參加三強爭霸賽,我必須關註。最近出了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,噢,我實在不放心他。”

“他挺好。”我有時給哈利波特上課,斯內普對他很討厭,我不知道為什麽,如果只是因為詹姆波特,我覺得不太可能。但我無法詢問,只能盡量偷偷減少斯內普對哈利的懲罰。

我忽然擡頭問,“你不怕我朝斯內普教授告密?他一直對沒能抓到你很不高興。”

小天狼星笑著說,“別擔心,斯內普女孩,我可不這麽認為。”

斯內普女孩?我霎時就臉紅了,瞪著小天狼星。可是我似乎無從反駁。

“我幾次想進入霍格沃茨,卻發現保衛變得非常嚴密。”小天狼星說,“我打聽到鄧不利多請了人來做三強賽保衛工作,來了個叫做徐英餘的人,他是你的朋友吧,一個中國人的名字。”

徐英餘基本沒讓我見到他工作的一面,因此我對他的工作毫無概念,但小天狼星的話卻提醒了我,鄧不利多雇傭徐英餘並不是沒我理由的。

“聽著,我不想再進入霍格沃茨。”小天狼星說,“但是我現在需要一套衣服,去霍格莫德偷一件實在不是好事,我現在又不方便,你能不能給我帶一身冬衣?”

我詫異的看著他,沒搞清楚在我們並不熟的情況下他為什麽能對我開口。

“如果,你不幫我,我會很難受的。”小天狼星忽然用一種可憐巴巴的語氣,“饑餓、嚴寒,你看起來可不像是個壞心眼的人。”

我猶豫了一下,伸出手,“錢呢?”

從霍格莫德抱著男式巫師服和一些食物,我回到山洞口。小天狼星穿好衣服我才進去,他正吃得狼吞虎咽。

“還有事要我幫忙嗎?”我問。

小天狼星停下來,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“我只是出來走走。”我自然不能把理由告訴他。

小天狼星笑了笑,撕下一塊牛排肉。“聽著,最近發生了不少事,霍格沃茨也不算太平……”

我有些心煩地回答,“你說不太平,斯內普也說不太平,到底哪裏不太平?這幾年每年不都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嗎?前年的密室,去年是你……”

“別那麽大聲,你可一點不淑女。”

我無語,心說這荒郊野外又不會有別人。

“你要回去,我可以送你一程,如果你願意沿途走著欣賞風景的話。”小天狼星低低地說。

最終,我和小天狼星沿著河岸往霍格沃茨走。他化作黑狗的時候,倒是安靜多了。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過結冰後又硬又滑的河面,期間有幾次我差點跌倒,一把撐在小天狼星的狗腰上,還有一次我一腳踩滑,另一只腳慌忙踩在小天狼星的狗腳板上——他對我呲牙咧嘴,我回以無可奈何的壞笑。風景不錯。

幫他忙是處於助人為樂的原則,但是我也不會忘了他們上次對斯內普做過什麽,一碼歸一碼,一報還一報。

小天狼星把我送到可以看得見學校的地方,嗚咽一聲就扭頭跑走,無影無蹤。分別後,我回到地窖,不知道為何,心情倒不錯了。

三強爭霸賽第二場在湖中舉行。那天我也去了湖邊觀戰,看著哈利波特他們沈下了湖底,忽然有人拉了拉我的肩膀。“曉沫!”

我扭頭,發現竟然是田楚!

很久不見,田楚瘦了些,看著我的時候眼睛在發光。

“我找到了!”他低低地說,“我回來了因為我找到了!斯內普教授在哪裏?”

我驚呼,和他緊緊抱在一起跳起來。徐英餘很快也跑了過來,我們三個人就抱在了一起。田楚的苦心終於有了成果,不論有多少不快,在這一瞬間我都很高興!

我們一起找到斯內普,把他拉到一旁設置的帳篷裏。田楚把包裹好的藥材拿出來給他看,斯內普開口表示祝賀。

“我們現在就去地窖吧,教授!”這是這麽多天以來我第一次用很溫和熱情的語氣嘗試對他說話。

斯內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然後對田楚說:“你先回去休息,我們制好藥後,我會聯絡你。”

田楚點點頭,激動的情緒過去後,他似乎也顯出疲乏了。他再三拜托斯內普,然後離開了,而徐英餘被人叫出去了。

我滿懷希望立即去地窖制作魔藥,可是斯內普只是一言不發地把藥材揣進了口袋裏,接著也走了出去,站在湖邊。

我一開始並沒有弄懂他的意思,可是看著他一動不動,全神貫註地盯著湖面,我忽然明白了。

他要繼續觀看比賽。

為什麽不是立刻去地窖,而是還要看比賽?這場比賽很好看嗎?很重要?難道比得上我們沒日沒夜的辛苦快要得來的成果重要?難道現在最重要事情不應該是立即研制出解藥解救田楚的父親?田楚為了這藥材,在挪威雪山裏找了幾個月!為什麽不能盡心盡力一點呢?

我心頭一股無名火騰地升起。忽然覺得眼前這一抹黑色仿佛是我不曾熟悉過的陌生。

快步走過去,我不顧周遭喧鬧的人群,一把拽住了眼前人的手臂。“西弗勒斯·斯內普先生!”我用了全部的力氣大吼一聲,以蓋住周圍極度的狂歡氣氛。

旁邊的人似乎全都被嚇了一跳,一下子安靜下來。鄧不利多站在不遠處和麥格教授說話,看見我,朝我喊道:“出了什麽事情,曉沫?”

我朝他搖搖頭,然後和斯內普眼神對視。他的眼眸裏似乎有一絲詫異。

“請跟我回地窖。”我壓抑住情緒,很客氣的說。周圍的學生太多了,這個時候都盯著這裏,不能太出格。但我仍舊抓著斯內普的衣服。

“等到比賽結束。”他淡淡地說,同時目光往周圍掃視了一圈,圍觀的眾人立即都縮了回去。

“為什麽?”

“我說了,等到今天比賽結束。”

我漲紅了臉,氣鼓鼓地說:“你太冷血了,斯內普教授。田楚為了這個,受了多大的苦,現在交給你,你卻滿不在乎!”眼眶有些紅,我冷冷地笑了笑,“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走,那好,把藥材給我,我來做!”

斯內普說:“你不行,你也不能。”他忽然反手抓住我的手,把我拉到了帳篷裏。

“隨便你說什麽,今天我都要看完比賽,一切要等比賽結束,三強爭霸賽,你懂嗎?”他松開我的手,蹙眉,目光上下打量我,像是要把我威懾住,可我第一次覺得他的眼神很醜陋,透露著一種貪婪和陰暗。

我擡頭,用力地看著他,一字一頓地說:“你的目的達成了。我會寫辭職信的。”我轉身,離開帳篷,出去後和一個人撞在一起,是鄧不利多。“出什麽事情了?”

我仍舊搖頭,快步沖回城堡。

一整個下午,我蜷縮在床上,試圖什麽也不去想,什麽也不去做。可是腦子裏亂成一團,眼淚怎麽也止不住地往下掉。徐英餘在門外敲了大半天,震天動地般地響。

我昏昏沈沈地睡著了,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。只覺得床邊有一個黑影,小小的。等我恢覆了視力,才發現是奎斯。

“徐英餘先生要我把盤子裏的送來,還說必須看著你吃完。”

我順著奎斯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是晚餐。

世界似乎很安靜,比賽應該已經結束了,天窗外透不進陽光來,屋內只有幾只蠟燭的光亮。

奎斯盡職盡責地督促我把晚餐吃完,然後拿出一張紙條,是徐英餘給我的,它收拾好晚餐,離開了。我在同時展開了紙條。

曉沫:

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?跟斯內普有關嗎?如果要我揍他,我十二萬分的願意,但在這之前,先告訴我所有你沒告訴我的事情。今晚在天文臺,我等著你過來。

徐英餘

我把紙條收好,帶著疲乏強撐著梳洗了一下,開門出去。

門外立著一個更大的黑影,是斯內普。

☆、必須離去

對於斯內普的出現我毫無心理準備,楞在門口,擡頭望著他。

“今晚會很忙碌,我不希望你缺席。我一個人忙不過來,如果,你想要田楚的父親早一點得到這副魔藥,那麽就立即跟我去教室。”斯內普的話說得很快也很簡潔,說完後他轉身往前走了兩步,見我沒有反應,又扭頭來看我,目光如炬。

“如果你要交辭職信我沒有任何意見,但是今晚,你該知道應該怎麽做。”

我猶豫了一瞬,邁步。

為什麽他可以在湖邊若無其事的觀看比賽,又可以現在堂而皇之的拿制作魔藥當理由要我做這做那?我實在有些氣不過,但又沒有任何辦法,因為現在,給田楚的父親制作魔藥比其他所有事情都重要得多。

兩個小時後,我們在地窖裏昏天黑地的緊張忙碌終於有了效果,一瓶試驗作品終於完成了。但是對於藥性我們並不能完全掌握,畢竟用這種材料還是第一次,除了配方書上面簡單的說明,它到底會有什麽副作用我們一點也不清楚。當務之急變成了尋找試藥的試驗品。這必須拿去聖芒戈,找那裏的人幫忙了。

斯內普一面收拾工具,一面低低地對我說:“周日的時候去聖芒戈醫院,我會和院長談有關你的事情,我會鄭重的推薦,讓你順利進去。”

“為什麽非要這樣?”我很小聲的低語,只讓自己聽到。然後我擡起頭迎視他的眼睛,“既然如此,我會寫辭職信,明天交給鄧不利多。”

“如果你願意,我想你可以先完成這個學期,然後再交辭職信。”

我搖頭,“我想你並不需要我,又何必多留幾個月呢?”我把話說絕了。

斯內普沈默了一下說:“好。”

從教室走回房間門口,我看見徐英餘站在角落裏。

“我在天臺等你,你卻一直不來。”他著急地問,“你到底怎麽了,讓我好是緊張!”

我帶他走進房間,把事情來龍去脈覆述一遍。

徐英餘聽到後面竟然越來越平靜,最後甚至點頭道:“這次斯內普倒是做了件好事。”

他說得很認真,不像是開玩笑,我詫異地望著他。

“你為什麽不覺得他很冷血?他為了逼我走,竟然對田楚父親的事情如此冷漠!”

“他是個混蛋沒錯,但是他要你走,倒算是有自知之明。”

“你在說什麽?”我越發不懂了。

“你要是去了聖芒戈,我天天都來看你。”徐英餘回避問題,卻忽然笑嘻嘻地說。

我思來想去都無法找到任何理由為斯內普開脫,他寧願看比賽也不願意早點為田楚的父親制藥,如果不是刻意的冷漠就是天生差了根弦,而我更傾向於他是故意的。

我回到房間,拿出紙筆寫辭職信,很簡短,也很熟練,因為並不是第一次寫了。還記得上次是斯內普挽留了我,而這次,是他親手推我離開。關於離開的原因我寫道:想要獲得更多的歷練。我沒打算再牽扯進斯內普,說他故意趕走我——那種小肚雞腸的事情我幹不成。

把信寫完,我簽上名字,卻有一滴水順著我的下巴落到了紙上,模糊了一片。我苦笑,把寫好的信撕掉,又重來一次。

第二天早上是周六,學校裏沒課。我吃完早餐後帶著徐英餘一起回了房間,讓他開始幫我收拾東西。餐桌上我還沒有告訴別人我要辭職的事情,我準備等鄧布利多批準後再說。

房間裏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,都是些生活必需品,我讓徐英餘幫我歸好類,然後放進魔法口袋裏。

書桌和衣櫃是我唯一需要自己親力親為的地方,我把信件都放好,清點了一□上還剩下的家當。這筆錢比起我剛剛掙脫父親控制時,要充裕得多了,這都是我自己掙來的錢,如此一想,感覺竟然有些感動。這些錢加上這學期的工資,我正在湊錢,也許有一天可以在霍格莫德之類的地方買套房子。

我把衣櫃裏的衣服都收出來後,把剩下的都交給徐英餘打理。我要去找鄧不利多談辭職的事。

我和鄧不利多已經約好的見面時間,我到校長室後,把信交給了他。他看起來非常驚訝,挑眉看著我,問:“你是認真的?”

我點頭。

“是不是關於斯內普教授……”

“和斯內普教授沒有任何關系,”我搶著回答,掐斷他的話,雖然有些不禮貌。“是我自己想要離開,我想,我還年輕,可以去更多地方歷練。”

鄧不利多有些懷疑地看著我,我只好迎視他。他的眼神很微妙,帶有一種震懾力。看著看著,我竟有些無法直視了,於是轉移視線到桌面。

忽然傳來有人上樓的聲音,我一楞。鄧不利多面色平淡,微笑著說:“是西弗勒斯,我讓他來談事情,昨天就定好了時間。抱歉我沒來得及通知他改時間。這樣吧,你到隔壁房間去等一等——其實你就在這裏也無妨,這不是什麽秘密,是關於魔藥材料的引進問題。”

我起身說:“還是讓我去隔壁吧。”

我剛剛進了隔壁房間,斯內普就走了進來。我還沒來得及把門徹底合上,卻不敢再動,只好留了拳頭大小的縫隙,只但願他不會走過來。

我坐在椅子上,並不想聽見他們對話,然而聲音卻從縫隙裏鉆了過來。

“……剛才談的事情就這樣決定,西弗勒斯,我想我也沒有什麽意見了。”

“那好,那我——”

“等一下,我早上剛剛收到一封信,辭職信。”鄧不利多說,“我想你該知道是誰寫的。”

拉椅子的聲音停了下來,我心頭一緊,接著聽見斯內普低低地回答:“是張曉沫,我想我知道。”

“你知道她要辭職?”

“是的,我知道。”

“你同意了?”

“是的,我同意。”

“你知道她要去哪裏?”

“聖芒戈,是我讓她去那裏的,我給她寫推薦信。”

“這麽說,是你要她走的?”鄧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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